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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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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:紆彌內亂,解除職務。

陶瑾然等人就站在城內看著他們離開。陳立仁道:“這下人已救走,接下來就要看察木是否夠警覺了。”

李林胸有成竹地道:“陶將軍向覆魚問話時,察木等人還沒走遠,何況將軍還故意加大了聲音說話,察木不是傻子,回去後一定會細細盤問他。再加上烏利與邱霖早有嫌隙,察木或許會對此事猶疑不定,但烏利卻會趁此機會,一口咬定邱霖是心懷鬼胎。”

陶瑾然興致盎然地抱著胳膊,點頭道:“沒錯。小黑熊這個人,狂妄自大,從他敢孤身闖嘉燕關就能看出來。且不說他對覆魚說的話不會有疑心,即使生了疑,他也會認為縱使沒了邱霖,他一樣能打敗我們。所以他一定會趁機打擊邱霖,計劃必然能夠成功!”

李林不置可否地說:“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烏利和邱霖,反而是興裕關的守軍。當初黃旗等人叛變,萬一在關鍵時刻,他突然援手紆彌,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就不妙了。”

陳立仁皺眉,他的手狠狠抓著城墻上凹凸不平的地方,猶豫了一會兒工夫,才緩緩道:“我和黃旗打過交道。他這個人做起事來隨心所欲,完全沒規矩可循,而且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。確實有許多傳聞說他和嚴冬將軍不和,但事實上他是由嚴冬將軍一手栽培起來的,嚴冬將軍算是他半個恩師。旁人可能不知他與嚴冬將軍之間的感情,我卻再清楚不過。坦白說,我不太相信他會在嚴冬死後帶兵投靠紆彌。”

陶瑾然的表情也嚴肅起來,他托著下巴道:“我不了解黃旗這個人,但是我支持陳將軍的看法。黃旗說到底是大齊的人,他應該明白,若有一天我們打退了紆彌,第一個要收拾的不是紆彌的兵將,而是淪為內奸的他!他更應該知道屆時紆彌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而與整個大齊大動幹戈。所以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會按兵不動。”

李林聽他們二人都這樣說,心裏縱然還有些擔憂,也不好再說什麽,只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
陶瑾然打了個哈欠,他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,懶懶道:“我們已盡人事,大家都回去睡吧。幾天之後真正的硬仗就來了。小黑熊雖然笨了點,可功夫是頂棒的,我們還是回去休息休息,養個好精神,才有精力去對付他。”

李林和陳立仁一齊道是。

東方已經發出蒙蒙亮的光,黑夜退散,白晝即將降臨。

烏利等人回去後,一樣也補了個好覺。待第二天轉醒時,幾個人的精神恢覆了不少,察木被抓去之後,雖被關了起來,卻並沒有被嚴刑虐待,只睡了一天,他的神色便緩過來了。

察木醒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要求見一個與他們一同被抓去的小兵——乘東。

乘東想,他大概是所有被救回來的人中唯一一個徹夜不眠的。他那日在大齊的將領那裏冒認自己是覆魚,探聽到了不少赫霖元帥和大齊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可那些秘密是真的嗎?萬一是假的該怎麽辦?假設是真的又該如何呢?!他乘東只是紆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,他的生死不重要,但他如果知情不報,耽誤了軍情就是重罪了。

是以當察木派人來傳他的時候,乘東只用了片刻工夫,就決定將他所知道的和他衣領裏的那封信全都交代出來。

乘東被人帶到主營帳時,察木、烏利、邱霖還有別的將領已都到了。

察木最先發話,他道:“那日大齊元帥將你單獨留下,與你說了些什麽,快從實招來!”

乘東畏畏縮縮地看了赫霖元帥一眼,雖說他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,但是要真正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,乘東還是免不了害怕。

乘東跪在地上,他舔舔唇,艱難地道:“大齊……大齊的元帥問我是不是叫覆魚,還說前段時間多虧了覆魚在兩軍之間多番來往,也多虧了赫霖元帥提供信息給他們,才能……才能讓他們成功燒毀我軍糧草,還救走了人。”

他話一出,營帳裏其餘的人臉色俱變。邱霖臉繃得死緊,拳頭就放在身體兩側,只怕乘東再說幾句話,他就會忍不住將拳頭揮出去。

烏利的面色同樣難看至極,他狠狠瞪了邱霖一會兒,才對乘東道:“那人還說了什麽,你都講出來!”

乘東支支吾吾地道:“還說……還說赫霖元帥已同他們說好,會幫他們活捉……活捉烏利皇子,把烏利皇子交由他們處置。”

砰的一聲,烏利捏碎了一只茶杯,他作勢就要打邱霖,察木正死死地拉著他,勸道:“烏利皇子,如今事情還沒調查清楚,你莫激動。”

烏利用了死力從察木手裏掙脫出來,他大步向邱霖走去,他捏緊了拳頭,牙齒也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響聲。邱霖一直瞇著眼看乘東,雖然他的面色不曾有太多變化,但是血紅的眼睛已經將他如今的心情準確地暴露了出來。

烏利開始罵娘:“赫霖!老子早知道你不安好心,卻沒想到你的野心竟然這麽大,還想活捉我?你做夢!我說為什麽我們的糧草會那麽容易就被燒,原來一切都是你搞的鬼!你個內奸,小人!”他咆哮到最後一句時,終於忍不住出招了。

邱霖早有所料,一偏頭躲了過去,烏利哪會輕易罷手,一拳沒中,又開始出腳。察木幾個人手忙腳亂地上前拉住他,也是費了好大的力。

察木瞅了邱霖一眼,又低聲對烏利道:“皇子少安毋躁。若赫霖元帥真的做了如此罪大惡極的事情,紆彌的所有人都絕不會放過他。”

烏利瞪了邱霖一眼,模樣雖然還是兇狠無比,但總算暫時安靜了下來。

察木稍稍安心,轉頭聲色俱厲地對乘東道: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你要知道,你這話說出來意味著什麽!渾安王是我王親封的元帥,他在大齊九年,可謂忍辱負重,勞苦功高。他憑什麽幫助大齊?”

乘東還是跪在地上,老老實實地道:“那人說赫霖元帥到時能得到封地和爵位,而且正是因為他在大齊九年,所以他對大齊有感情。”

察木聽後閉嘴不言,烏利更是趁機掙開察木的手,將邱霖的元帥令牌搶下反握在手裏,道:“這東西,你不配拿著!”

邱霖再也按捺不住,終於開口道:“事情尚未查清,本王是禦賜的元帥,你又憑什麽拿走令牌?”

烏利一點不怕他將父王搬出來,反而冷笑道:“你還有臉提父王!我告訴你,父王要是知道你如此狼心狗肺,他第一個會讚成我這麽做!”

察木雖然還是在阻止烏利亂講話,但是他的態度卻明顯靠向了烏利,他沈聲對乘東道:“大齊的人還與你說了什麽,一次性說出來。”

乘東把陶瑾然說的話全都說了,又趕忙把懷裏的那封信掏了出來,驚慌失措地遞了上去,說:“他……他還給了我這封信,說赫霖元帥看到之後,會依計行事的。”

察木接了過來,和烏利一同拆開看了。

看完之後,烏利把那封信交到了察木手裏,刻意不讓邱霖看見,他把元帥令牌也收了起來。

從乘東開始說話起,邱霖就一直站著,除剛才說了句話外,他再沒有任何的表示。現在,烏利已經不屑於看他,而察木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,似乎還想要個解釋。

事實上,邱霖已經心亂如麻。他一手撐著桌子,狠狠順了幾口氣,雙眼赤紅地道:“我沒有做過,這是反間計。”

烏利輕蔑地笑了一聲。

察木也皺起眉頭,對乘東道:“你先下去,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。”

不需察木交代,乘東本人也是絕沒那個膽子到處說的,他忙道是,匆匆忙忙地就退下了。

而此時,營帳裏的另一大將伊成站了出來,他對邱霖道:“渾安王,別的事情你無須解釋,就請解釋下為何他們那麽巧在你的人守夜的那天,燒了我們的糧草,還成功救走了你從大齊帶回來的人。”

邱霖捏緊拳頭道:“我之前就說過,這件事是我計算上出了差錯。我本以為他們會休整幾天,卻沒想到他們竟會在當晚來襲!”

烏利已經找了個椅子坐下,他蹺著腿,冷冷道:“那好。你告訴我,為何你非要帶那個大齊的女子一起出征?”

邱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:“我記得你也同意了帶她一起。”

烏利道:“沒錯,我是同意了。但我的意思一直都是將她綁起來,以便在關鍵時刻威脅大齊。可你呢,非好吃好喝地伺候她,原來竟是等著人去將她救走!”

邱霖也據理力爭地說:“那是因為她的母親也是紆彌人,如果不是她母親在大齊埋下了不少探子,我根本入不了宮!”

烏利擡起下巴,斬釘截鐵地道:“我不信。”

邱霖也發了狠,額頭青筋直冒。

二人之間的戰火一點即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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